上週六的下午,去了美食節,嘩,人多到得要命。逛了三個小時,已經是腳如鉛灌,遂趁機和同事P一齊先行離隊。結果,我甚麼也沒買。
之後趕赴魚則魚涌,同好友晚膳。想不到我竟然早到了,於是先在食店坐了下來。
食店被夾在兩條橫街與一道直街的相交處,橫街的盡端收窄,令店鋪臨直街的一方被削成了一三角形。三角形的尖角又被切掉,只餘下尖端處的一方柱與上層相連。大門正正在那陷了進去的地方。
兩扇大門是拉敞式設計,走進店內首先入目的是一小小的壽司吧,才五六個座位,內裡有兩名廚師正在忙碌中。食店不大,不過七八張四人桌而已。已有兩枱食客安坐,且都是日本人。我被安排在其中一枱食客的一旁。
未幾,人齊,開餐。
先是小食芥末魷魚。比醬油碟略大的碟內,盛著一堆生魷魚,灰灰白白黏黏的。賣相,坦白說真的不太好看(好友甲的評語是似「鼻涕」),不過味道倒是不賴,鮮、甜、辣。
再來是十件的壽司拼盤。我分了好友甲半件玉子,蛋卷十分鬆化,層次十足,就是太甜了點。又試了三文魚和鯖魚壽司,兩者均十分新鮮,魚生跟飯的比例,約為二比一。飯粒圓潤,軟身,不太黏,亦不甚酸。山葵該是即磨的,蠻嗆的。
因為好友乙對其海膽壽司讚不絕口,於是我們追加了兩客。一試之下,果然鮮美!海膽入口即溶,沒半分腥味之餘,還帶著淡淡的海水鹹味,令人不忍下嚥。
「這個海膽當然好吃,你一啖便等同吃了三個吉野家的套餐,怎會不好吃呢...」吃罷美食,我不無肉痛地向友人打趣道。
接下來是牛肉烏冬和涼伴烏冬。烏冬既滑亦韌,口感不錯,就算在湯裡泡了一段時間,仍可保持其韌性,抵讚!湯水較清,不會太鹹,合我口味。牛肉則沒甚突出,涼伴汁亦然。
吃著吃著,我們瞥見牆上的櫃子,放了幾瓶客人寄存的酒水,其中一瓶的字條上寫著「社長樣」三個字。
「如果你也開一瓶酒放在這裡,那只要寫上『能樣』就可以了!」我望著好友甲說到。大家聽罷相視大笑。
飯後各自談了些家事,又是那句用到爛的老話:家家有本難唸的經。朋友,你可以選擇;愛人,你可以選擇;但家人,卻不由你了。縱然有再多的問題,他們始終是你家人,難道真的可以置之不理嗎?
跟家人的相處,我學懂了二件事。
一:家人與家人之間,有時反而是最不寬容的。在外,大家為顧及他人感受,或者不想得罪人,往往會口下留德;對內,大家似乎就沒有絲毫顧慮,「心口一致」,想說甚麼就說甚麼,半分情面也不留。
我承認,自己以前亦有相同的心態。尤其是仗著自己多讀了點書,似乎就不可一世起來,每每有指點江山之態。可是日子久了,我認清了一項事實:甚麼都不懂的人,不會張狂--因為沒本事;已讀通了的人,不會張狂--因為不屑;而半桶水的人,就最張狂,最愛炫耀。自己,就不過是那半桶水而已。
為圖一時的口舌之快,換來的,是彼此的滿腔怒火;滿腔的怒火,卻一分一分地燃燒著彼此的感情。到了一日,當大家把那麼多年累積下來的感情都消耗殆盡時,這個家,亦完蛋了。
就算到了現在,自己有時說話亦難免刻薄,但我總算可以保持警愓,說錯了第一句,第二句就醒悟過來,跳出這個彼此傷害怪圈。
第二樣我學到的,是四個字:易地而處。
懂得易地而處,從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,縱然你自始至終不能認同其看法,但至少你會多了幾分寬容。因為能諒解,才有寬容。
各自發表一輪偉論,好友甲覺得老闆娘的目光不甚友善,遂提議另覓去處。我環顧四周,不過是五六枱客人而已,按理實不用急著趕客吧?坦白說,在週六的晚上可以如此愜意地輕談淺酌二個小時,著實難得,當然,「難得」都是有代價的--我們仨共吃了五百五十大元。
菖蒲亭
星期六, 8月 26, 2006
剌身,壽司,家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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